*有私设

*赶上了521的末班车!

*可能ooc



  “虽然不是一定要吃花,只有从花里才能感受到爱,食物中毒也好,之后才会感觉到痛。”


  在被询问之后,他这样回答。

  今天的天色不太好,没什么太阳,青叶纺的脸色在日光灯下显得更是有些惨白,这也是当然的,任谁在经历催吐之后都很难有什么好脸色,只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,正常平和的不像几个小时前被送医院的人。

  借口支开宙之后,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。

  这么回忆起来,夏目也曾经撞见过他吃花。

  是哪次演唱会结束之后,在休息室里,夏目对着镜子把妆卸了一大半,突然想起什么,转头想和那人说话,却看见青叶纺盯了一会儿手中那一大捧粉丝送的风信子花束,然后没有迟疑的,咬了上去——

  当时自然是一阵的手忙脚乱,卸妆水打翻在刚刚换下的演出服上,动静迎来了旁人的侧目,夏目快步走了过去,压低了声音责备他:“前辈你在想什么?你是有多饿啊!快吐掉,风信子有没有毒啊……”

  那时候那个人是说了些什么?把问题含糊过去了。

  和如今的表情又是何其相似的风轻云淡。


  是天边的乌云更多了,层层叠叠,天色更暗了,看是不多会儿就会下雨,雨水滴滴答答,在医院后门不算平坦的小路上积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,气候预报说今天降水概率是百分之七十八,所以两人出门时其实是带了伞的,只这匆匆忙忙从学校过来,谁都没顾上拿,便是不能久留了,出了医院的门,没人多说什么,往了车站去,一个马路这头,一个在另一头,同条直线的两个方向。

  待到逆先夏目进了家门,暗示许久的天空终于大雨倾盆,青叶纺的家好像比他远一点,现在没准已经成了落汤鸡。这样的天气,预报上说大雨要持续一周,他换下衣服,这又想起了原定于几日后的行程,距离海边不远的小规模祭典,不知道还能不能去得成了。他将自己陷入沙发的绵软,端着手机删删减减半天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。

  起风了,春风带着潮湿的气息,包裹着花的香气,他顺着风的方向回过头,起身去了阳台,在将移门彻底拉开的一瞬间,春天就随着风充盈了整个屋子,雨声还在细细嗦嗦,不知何时停歇,落在栏杆上敲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 阳台角落放着一盆盆栽,青色而有些陈旧的花盆,是他从小养着的栀子花,不知为何明明到了花期,却有那么几年没开过花了,以至于差点就要被遗忘了,但是因为放着也不占地方,就这么一直放着了。

  如今看来,花盆中的野花倒是开的灿烂,不知是哪里飘来的种子,很是可爱。逆先夏目小心地碰了碰白色的花蕾,或许为了栀子花好,要把野花拔掉才可以吧,但是又有些舍不得,那么,就这样也不错。

  天空中有飞机飞过,在乌云与大雨中穿梭,他下意识的伸长了手去挡,只是刚伸手又觉得自己可笑。

  拦什么拦,拦不住飞机,也拦不住人的心。


  冰箱里昨日剩下的食物,叮上几分钟便又能饱腹半日,逆先夏目并不是真的那么不擅长料理,却也懒于将时间堆砌于灶台之上,二次加热的饭菜自然不这么美味,端到餐桌前面对的是空空落落的桌子。

  人们时常说独自吃饭是孤独的象征,他一向是嗤之以鼻的,他享受一个人的时光,这时却忽然想起几小时前医院冷冰冰的白炽灯光,仪器运作发出细微的轰鸣声,那个人眼镜旁边青色的头发丝。

  然后,就更加食不下咽了,咀嚼了半天,终于丢下了勺子,任由金属摩擦玻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。

  如果回到几个小时前,那个人的面前,逆先夏目究竟会不会说出那句话呢?

  爱什么的,不要通过那种毫无意义的东西来体会啊。


  约定好的那日意外是个晴朗天气。

  是夜晚来临前的最后时光,天色将暗未暗,仅剩的一抹彩色也被掩盖在了层云之后,两个人相约是在车站见面的,青叶纺迟到了一小会儿,赶到的时候气喘吁吁的,眼镜都歪了,忙不迭说着抱歉,前边牵着妈妈的手上车的小姑娘好奇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于是他心里的埋怨都只能烟消云散了,夏目侧过头:‘反正车还没来,和前辈多呆一会儿也不会变的有意义一点。”

  是骗人的。他心里知道的很清楚。

  如果不是为了和眼前的人,那这个车站,这片天空,这趟出行,也就都没有意义了。

  悄悄往旁边迈了一步,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,看天看地看远处的红绿灯再次跳转,那一刻,没人再提起不开心的事,车站上的人都走光了,只有他们还停留在原地,车还没来,伸出手的话就能碰到另一只手,这个距离正好。

  等到下了车,走不了几步就能达到目的地。公车缓缓驶离车站,他们到的不算太早,放眼望去人潮涌动,灯火通明,青叶纺伸手从旁边的摊位上取下一个面具,往夏目头上比划了一下,得到了“敢把这种审美的东西往我头上戴你就死定了”的眼神威胁,只得放了回去。

  他们像世间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,这个热闹繁忙的祭典上,没有谁会在乎他们的十指相扣,路过捞金鱼的摊位,两个人多停留了一会儿,摊主向他们招揽生意,指了指旁边写着的价格和空着的纸网,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两个小学生年纪的男孩子,小心翼翼的盯着水面,金鱼成群掠过,在水面弄起波澜。夏目看了一会儿,没等看到结果就转身离开了。

  青叶纺有些疑惑,跟了上去,逆先夏目看了他一眼,心知他想问什么,只是说他家里有猫,不能养鱼,也顺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,“……前辈的话,连自己都养不好,就别祸害其他生命了吧。”

  这种说法可真过分,青叶纺嘴上抱怨着,他们在下一个摊位买到了棉花糖,拿在手里像牵着轻飘飘的云朵,两人一同分享了这份糖分,然后,在摊位背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接吻。

  太甜了,是白砂糖的味道。夏目有些含糊的想。唇齿交缠间,他恍惚看见了那人背后的灯笼,连带人群的喧闹,全部融化在了这甜度里。

  没吃完的棉花糖,粘在了衣服上。


  他们坐在小树林里,身后的泥土还有些潮湿,这两天昼夜温差比较大,逆先夏目出门的时候穿的有些少了,现在就觉得鼻子痒痒的,有点想打喷嚏。如果被旁边的人发现了,一定又要被唠叨了。他心里想着,说青叶纺不适合养小动物是胡说的,至少他很擅长照顾别人,甚至在某些时候细心的有些多余了。

  那个人,如果能把这份心再多用一点在他自己身上就好了。逆先夏目在心里叹气,两人牵着的手还没放开,他扭头看看身边人耳边的卷毛,却在和他对上视线的前一秒转开眼珠子,假装在看远处的人群。

  看着看着,他微微低下头开口。

  “在小的时候,那个学校里,有个池塘。”

  再往前回想一些,让记忆再翻滚一会儿,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,也没有任何意义。

  已经记不清那时候是谁提议的了,隔着池塘的纸飞机比赛,记忆里阳光穿透树叶缝隙落在水池上波光粼粼的样子,都要比那些早已模糊的面孔清晰一些。

  纸飞机是孩子们的游戏,对着飞机头“哈”一口气,向着池塘的另一头扔出去,五颜六色的折纸顺着抛物线,最后大多掉落在了水里,被水浸湿,渐渐舒展。

  逆先夏目是最后一个扔的,也是扔的最远的一个,他知道让纸飞机飞的更远的小窍门,因此只是轻轻向前一送,就让手中的白鸟轻松的飞过了池塘,引来其他孩子崇拜的惊呼,继续向前,河对岸有人正巧路过,听到了动静,停住脚步回过头,那纸飞机就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。

  闹得这么欢,最后,自然是被老师发现了,连带着青叶纺,所有人都被罚留下来清理池塘的垃圾。

  “那次我本来是可以拿第一的。”从侧面看过去,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,逆先夏目的神色晦暗不明,说出的话似乎在抱怨,语气里却又没有多少埋怨的成分,“所以很不开心。”

  “即使被我挡下了,夏目君也还是第一。”青叶纺自然是这样回答。

  “……是啊,被拦住了,我的纸飞机。”声音越来越轻,低到近乎呢喃,旁边的人似乎没听清,眨眨眼睛凑了过来,被他一巴掌推开。

  真要是回忆起来的话,那是非常好的天气。金红相间的鲤鱼在水池穿梭,纸飞机越过了整片蓝天白云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,又落到地上。

  那个只比他大一点的孩子伸手捡起了飞机,回过头,视线穿过池塘,准确的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
  是真的穿过了时间,那个记忆里已经模糊的轮廓,与身边人渐渐重合。

 

  手表上的指针慢慢滑向顶点,是烟花的时间,骤然在天空绽放的色彩引来远处游人阵阵惊呼。

  “夏目君。”

  逆先夏目回过头,灯光的阴影处,青叶纺的表情看起来很高兴。

  “烟花,下次也带宙君一起来看吧。”

  红头发人慢慢的笑了,真是难得坦率的笑容啊,青叶纺这么想着,烟花再次升空,而夏目的回答的声音也被淹没在烟花声中,不过看他的表情,那想必是……

  “好。”

 

  逆先夏目从秘密房间醒来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之时,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,清校铃已经打过了,可能是隔音太好,又或者他睡得有点太沉了,居然完全没听见。

  将他吵醒的是房间外稀里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,他打开门,就看见预料之中的那个人正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玻璃片,一边还在安慰旁边闯祸了的普通科一年级生,逆先夏目默不作声,看了半天,才走过去把出门时顺手拿的扫帚递给他。

  “谢谢……哇啊,是夏目君。”青叶纺抬起头,显然被吓了一跳,“你一直在吗?”

  “反正在你让那个学弟去拿扫帚前就在了。”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人瞥了眼他手上的划痕,又好心把创口贴也丢给他,最普通的款式,防水性能不错,然后伸手捡起地上玻璃碎片中的那几支切花,伸手拉开图书馆桌子对面的椅子,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在。

  是洋桔梗,插花常用的花,普通的看起来就很符合眼前人的品味的样子。

  他托着脑袋,把花枝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,像这种本来也放不了几天就会枯萎,也说不上多么可惜。

  “昨天,我家的栀子花长出了花苞。”逆先夏目开口的有点突然,青叶纺刚收拾完最后一点碎片,找了个小塑料袋包住,打了几个结,动作停顿了一下,回过头看他。

  “因为有几年没怎么开过花了,我曾经以为它永远也不会再开花了,说实话差点丢掉它。”

  “啊,这有可能是施肥的关系,我记得有讲这方面的书,大概放在……”

  没有理会青叶纺的发言,逆先夏目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,打断了他,继续往下说:“但是虽然很小,确实是长出了花苞。”

  总有一天。

  “一定会再次开花的吧。”


  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吧。根本没有必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,逆先夏目突然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像个笨蛋一样,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,完全不得要领,难道是被前辈传染了吗?

  总而言之,以后他不会再需要吃花了。

  夏目狠狠地咬住了手中的桔梗花蕾,扯下了花瓣,然后在那个人惊讶的目光中,伸手撑在桌子上,踮起脚尖,大半个身子越过桌面,咬着花撞上了他的嘴唇。

  好痛,是牙尖嗑到了口腔,他尝到了血的味道。

  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地平线,天色却还没暗的彻底,图书馆里尚没有开灯。

  他们在这昏暗中拥有了一个混含着桔梗花和血腥味的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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奕灯

夜宵好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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